灰岩镇，坐落在《神谕》世界东南角的遗忘之地，常年被一种工业革命早期的煤灰与铁锈混合气味笼罩。
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，几座早已该被淘汰的矮炉有气无力地吐着黑烟，街道上行走的，除了几个挂着“怀旧”标签、偶尔来拍照打卡的风景党，就只有NPC——那些程序设定的、满脸褶子里都嵌着油污的老铁匠。
林默从其中一座最为破败、门轴发出垂死呻吟的工坊里钻出来，身上那套粗布学徒服，沾满了洗不掉的金属碎屑和碳粉。
他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，虚拟触感反馈带来轻微的黏腻感，抬头看了看那片永远灰蒙的天。
不远处，一道流线型的银色影子伴随着轻微的嗡鸣撕裂空气，那是某个顶级公会的精英成员，正驾驭着最新型号的“风行III”魔导浮空滑板赶往高级区域。
更远处，天际偶尔会被极其绚烂的魔法光辉或者能量炮的轨迹点亮，那是主流玩家们在展现他们高科技与高魔法的力量。
在这里，他是“默然”，全服登记在册、并且还在进行日常职业活动的，唯一的铁匠。
“看，那个铁匠佬又上线了。”
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
三个穿着闪烁附魔光泽铠甲、身上缠绕着元素光环的玩家停下脚步，对着林默指指点点。
他们的ID前缀统一，是服务器里小有名气的一个战斗公会成员。
“真搞不懂，这版本谁还练这玩意儿？
随便一个副本出产的制式武器，属性都比他吭哧吭哧敲半天出来的强吧？”
“听说他那把宝贝锤子，还是做新手任务送的？
哈哈哈！”
“生活职业选个工程师或者附魔师不好吗？
非选个被扔进历史垃圾堆的，脑子有坑。”
嘲讽毫不掩饰，音量也恰到好处地能让林默听见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确实是从铁匠导师那里继承来的、黑沉沉毫不起眼的锻造锤，手指收紧了些。
类似的话，从他三个月前，因为一个极其偶然的、无法重复的隐藏任务链，被迫绑定这个“铁匠”职业，并且无法删除、无法转职那天起，就一直在听。
他不是没想过放弃。
但这个账号是他的心血，初期投入了大量时间和金钱。
而且，那个隐藏任务最后的提示语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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