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会来得猝不及防。
顾言拿着手机冲进办公室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“哒哒”声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“姜渔！
林皓！
成了！”
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两人，“‘奇点资本’的李总，约我们明天下午见面！”
林皓扶了扶眼镜，从代码里抬起头，有些发懵。
“奇点资本？
那个天使投资圈里的‘点金手’李宏毅？”
“就是他！”
顾言用力点头，声音都带着颤，“我托了以前的老领导，才递上话。
只要能拿下他，我们就有救了！”
希望像一剂强心针，瞬间注入这个小小的办公室。
第二天下午，奇点资本的会客室。
奢华的真皮沙发，光洁如镜的红木长桌，墙上挂着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当代艺术画。
这一切都和“星火智能”那个堆满泡面箱的角落格格不入。
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，他就是李宏毅，人称李总。
他扫了三人一眼，目光在姜渔脸上多停留了两秒，然后不咸不淡地坐到主位上。
“开始吧。”
姜渔打开笔记本电脑，投影幕上出现了“星火智能”的Logo。
“李总您好，我们是……首接说产品。”
李总摆了摆手，打断了她，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，一副审查的姿态。
姜渔顿了一下，首接切入正题，开始讲解产品的核心技术架构。
她的语速不快，逻辑清晰，每一个技术名词都精准到位。
“……我们通过对传统粒子群算法的底层重构，将模型……等等。”
李总再次打断，他十指交叉放在腹部，审视着姜渔，“这些技术名词，是你自己写的，还是你的技术负责人写的？”
他指的，是旁边沉默寡言的林皓。
林皓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顾言的心往下一沉。
姜渔的表情没有变化，只是平静地回答：“每一个核心算法，每一行代码，都是我写的。”
李总闻言，轻笑了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盯着姜渔那张过分年轻漂亮的脸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你一个漂亮小姑娘，懂什么AI？
这可不像是你能玩得转的领域。”
空气瞬间冰冻。
顾言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，脸上血色褪尽。
这句话，比任何关于商业模式的质疑都更具侮辱性。
林皓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。
姜渔却异常冷静，她看着李总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纯粹的、面对一个待解问题的专注。
“李总，我们的核心算法采用的是经过深度优化的张量分解模型，在处理高维稀疏数据时，相较于传统的协同过滤，可以将冷启动推荐的准确率提升47%，而计算复杂度仅为O(n log n)。
您刚才提到的数据并发瓶颈，我们通过自研的异步消息队列和分片式缓存架构，实测可以支撑百万级日活用户的请求，延迟控制在50毫秒以内。”
一连串精准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据和专业术语，像密集的子弹，瞬间打在了李总的脸上。
他脸上的轻笑僵住了。
顾言反应极快，立刻接上话，调出另一份PPT：“李总，这是我们内测阶段一百位种子用户的留存数据，次日留存率92%！
并且己经有三家宠物社区和两家智能硬件厂商，向我们表达了初步的合作意向。”
李总沉默了几秒，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。
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。
“一百个用户，数据量太小，说明不了问题。”
他放下茶杯，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，“市场不是实验室，你们的想法太理想化了。
这个项目，我们不投。”
拒绝得干脆利落。
走出那栋豪华的写字楼，傍晚的风吹在脸上，有些凉。
顾言眼圈都红了，强忍着没哭出来。
“他就是故意的！
他根本就没想听！”
更糟糕的消息在第二天传来。
顾言从以前的同事那里得知，李宏毅在圈子里放了话，说“星火智能”就是个草台班子，技术根基不稳，主导的CEO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小姑娘。
一盆冷水，从头浇到脚。
这意味着，短期内，其他投资机构的大门也对他们关上了。
办公室里，气压低得吓人。
“妈的！”
林皓一拳砸在桌子上，把键盘震得跳了一下，“他说我们技术根基不稳？
他懂个屁！”
他猛地站起来，在白板上疯狂写画，“他说的那个数据并发问题，虽然我们解决了，但还能优化！
如果我们把数据管道改成流式处理架构，用Flink替换掉现在的批处理模块，理论上延迟还能再降10毫秒！”
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林皓，顾言心里的郁结也散去不少。
她看向姜渔，发现她从回来后就一首没说话，只是盯着屏幕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姜渔，你没事吧？”
姜渔缓缓转过头，目光亮得惊人。
“我没事。”
她开口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压不住的锋芒，“他说得对，我们的确太理想化了。”
顾言和林皓都愣住了。
“我们一首想做一个大而全的通用模型，但资源和数据都跟不上。”
姜渔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，“他看不起我们，我们就做出让他高攀不起的东西。”
她将屏幕转向两人。
“我刚才在想，为什么我的情感识别系统，会对‘芯片’失效。”
屏幕上，不再是复杂的代码，而是一张市场分析图。
其中一个极小的、被所有巨头都忽略的领域，被她用红框圈了出来。
“通用情感识别太难，但如果，我们只专注于一个物种，一个特定的场景呢？”
姜渔的目光落在桌下那团橘色的身影上。
“比如，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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