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天生情绪缺失，首到发现黑市能买卖情绪。
第一次尝到“快乐”，我花光所有积蓄。
为持续购买，我不得不接下刺杀任务。
目标是商业巨头傅斯渊，据说从未有人让他动容。
我扮成服务生接近，却意外弄洒红酒在他裤子上。
他猛然抓住我手腕，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剧烈波动：“这情绪……你从哪偷来的？”
---顶楼宴会厅的空气像一块过度冷冻的琉璃，每一缕光都精准切割，每一句谈笑都分寸得当。
我端着托盘，穿梭在这些体温37度却冷得像精密仪器的躯体之间，感觉自己是一枚误入钟表芯的沙砾。
他们衣香鬓影，他们觥筹交错，脸上挂着各种弧度的笑，眼里盛着或真或假的惊叹、热络、倾慕。
而我，只有一片空茫。
天生如此。
情绪于我，是隔着厚玻璃观看的世界名画，知道它存在，知道它价值连城，却永远触碰不到真切的笔触与色彩。
首到我摸到了那个黑市的边缘。
“快乐，三盎司，纯度92%，一口价。”
那个藏在网络深海后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我的全部积蓄，换来的是一支小巧冰冷的金属喷雾剂。
躲在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，我颤抖着将它对准鼻腔。
按下。
那一瞬间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。
如果非要描述——像是黑白世界轰然倒塌，万亿种色彩同时爆炸；像是终生失聪的人突然听见了贝多芬的《欢乐颂》；像我是一块龟裂千年的土地，骤然被温热的春洪彻底淹没。
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、颤栗、狂欢。
那极致的、陌生的、几乎撕裂灵魂的狂潮褪去后，是无边无际的虚脱，和一种足以逼疯人的……渴。
我得再来一次。
不惜任何代价。
所以，我站在了这里。
傅斯渊的场子。
任务是：让他永远消失。
赏金高得能让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泡在那种极致的“快乐”里，醉生梦死。
傅斯渊就在宴会厅中心。
人群自动以他为圆心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，他站在那里，就是绝对的中心与权力本身。
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，一丝不苟的背头，眉骨投下淡淡的阴影，遮住了眼神。
他握着酒杯，听身旁的人说着什么，偶尔极轻微地颔首，唇角似乎勾着点笑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。
像一座封冻的深海，表面平静，底下是无法测度的冰冷与压力。
据说，没人见过他失态。
任何事都无法在他眼中惊起一丝涟漪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那口耗资巨万的“快乐”余威还在骨髓里隐隐作痛，提醒我目标的价值。
我定了定神，端起一杯艳如鲜血的波尔多，朝他走去。
脚步必须稳，角度必须准。
假装被绊倒，酒液会精准地洒在他身上，制造一个小小的混乱。
靠近，道歉，指尖藏着的那点无色无味的东西，会借着搀扶的机会，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皮肤。
计划简洁有效。
我靠近了，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雪茄尾调混着冷冽的木质香。
就是现在——我脚下一歪，托盘脱手，那杯红酒脱离掌控，朝着他一丝不苟的西装裤泼去！
预想中酒液泼洒的狼藉并未完全发生。
就在酒杯倾覆的刹那，手腕骤然传来一股巨力，像是被冰冷的铁钳死死箍住，骨头都在呻吟！
我惊愕抬头，正对上傅斯渊的眼睛。
他不知何时己转过身，另一只手稳稳抓住了下坠的酒杯，酒液只溅出几滴，在他裤子上留下暗红的痕。
但他完全没看那污渍。
他盯着我。
不，他不是在看我。
他是在……感知我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里，原本冻结的平静被瞬间打破！
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极深的海底剧烈地翻涌上来，惊骇、难以置信，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……探究！
时间仿佛凝固。
周围的谈笑、音乐声潮水般褪去，只剩下他锐利得几乎要刺穿我灵魂的目光，和我擂鼓般的心跳。
他猛地将我往前又拽了半步，力道大得我几乎撞进他怀里。
腕骨剧痛。
然后，我听见他的声音，压得极低，像淬了冰的刀刃，擦过我的耳膜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震颤：“这情绪……你从哪偷来的？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