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好痛！
就像是有人用钝器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。
陆明辉猛地从床上上惊醒，心脏狂跳，额头上布满冷汗。
他甩了甩昏沉的头，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床头那盏毫无温度的水晶吊灯上。
这里是他的家，城市郊区普通公寓的顶层。
但他感觉异常陌生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疏离感。
不对劲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触手一片滚烫。
甩了甩头，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感。
接着他发现自己喉咙很干，吞咽时带着刺痛，全身肌肉也泛着酸软无力。
“怎么了？”
一个温柔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。
他的妻子林琪欣从被窝里钻出来，身上穿着睡衣，眼里还带着一层雾，显然是刚睡醒。
她看到陆明辉苍白的脸色和冷汗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，抬起手，冰凉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，担忧道：“好烫！
肯定是昨天着凉了……你别硬撑，赶紧去医院看看”她语气果断，“我去穿衣服拿医保卡和车钥匙，你…你还能走吗？”
陆明辉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发现脑子里一片混沌。
不仅仅是发烧的混沌，还有一些……支离破碎、无法捕捉的怪异幻象。
金属的摩擦尖啸、震耳欲聋的爆炸回响、还有某种极其尖锐、完全不似人类或己知动物能发出的诡异嚎叫……这些声音碎片如同幽灵般在他滚烫的脑髓里一闪而过，留下阵阵寒意。
他又甩了甩脑袋，接着点点头，勉强站起身。
此时世界在他脚下有些摇晃去医院的路上，他靠在副驾驶座上，闭着眼。
城市的喧嚣透过车窗玻璃变得模糊不清，但那些幻听却似乎更加清晰了。
他甚至隐约闻到了一股硝烟和铁锈的混合气味，幻觉中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和泥泞的黑土——这绝不该出现在初夏的都市傍晚。
“宝宝？”
林琪欣的声音将他从诡异的幻觉中拉回，“到了，市人民医院，能自己走吗？”
陆明辉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不安，推开车门。
“没事，能走。”
他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稳健走进医院明亮整洁的急诊大厅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这熟悉的味道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排队、挂号、等待叫号。
他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，林琪欣紧紧握着他发烫的手。
“37号，陆明辉”护士叫到了他的名字他站起身，跟着护士走向诊室。
推开诊室门的那一刻，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尖锐的、如同金属扭曲般的嚎叫声，极其遥远，又仿佛就在耳畔。
医生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，例行公事地询问症状，拿出体温计让他夹好，用手电筒检查了他的喉咙。
“高烧，39度5，扁桃体有些红肿，是上火了，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上火的东西？
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？”
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问。
“没有，就是睡了一觉，起来就这样了”陆明辉回答，下意识地隐瞒了那些诡异的幻听和幻视。
“先抽个血，看看是病毒性还是细菌性感染”医生开了单子：“去缴费然后到隔壁采血室。”
林琪欣接过单子，搀着陆明辉往外走。
走向采血室的走廊似乎变得格外漫长，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，光线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开始扭曲、闪烁。
那硝烟和铁锈的味道又来了，无比浓烈，几乎让他窒息。
采血室的护士熟练地给他的手臂绑上压脉带，酒精棉球的冰凉触感让他微微一颤。
“放松，很快就好”护士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传来。
他的眼前一阵发黑…………陆明辉把自己埋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，试图驱散最后那点不适感。
从市人民医院回来后，吃了退烧药，烧似乎退下去了一些，但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和……莫名的焦躁依旧缠绕着他。
“好点了吗？”
林琪欣端着一杯温水和几片维生素走过来，坐在床边，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担忧。
她刚洗过澡，发梢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栀子花香，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。
“嗯，好多了”陆明辉接过水杯，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，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些。
他就着水吞下药片，然后顺势拉住妻子的手，轻轻一拽。
林琪欣轻呼一声，笑着跌进他怀里。
“哎呀，病号还不老实！”
她嗔怪着，却没有挣脱，反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，依偎在他怀里，手指轻轻抚过他还有些发烫的额头，“医生说了，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抱着你就不能休息了？”
陆明辉把头埋在她馨香的颈窝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医院的消毒水味似乎终于被彻底驱散了。
此刻，温暖的家，爱妻在怀，窗外是都市璀璨遥远的灯火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满。
那些在医院时偶尔闪过的、关于金属尖啸和爆炸声的诡异幻听，此刻也消失无踪，仿佛只是高烧带来的无稽噩梦。
两人就这样依偎着，低声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话，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。
陆明辉贪恋着这份平凡的温暖，手臂微微收紧，似乎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。
过了一会，退烧药的药力上涌，带来了强烈的困意。
“睡吧，睡一觉就好啦”林琪欣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，关掉了电视和床头灯，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夜灯。
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，陆明辉模糊地想，也许真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，才会出现那种幻觉。
他搂着妻子，沉入了黑甜的梦乡。
他不该睡这一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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