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小瘦正蹲在自家阳台上画着一只面露凶光的鸭子。
他对着鸭子的嘴巴涂了五层红色，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在童话世界里成为统治者。
楼下突然爆出一阵嘈杂，掺杂着惊叫和碎裂玻璃的声响，仿佛有人在凌晨三点玩打击乐比赛。
他本能地探出头，想看热闹——在这个城市，没什么比邻居的八卦和怪事更能打破日常无聊。
结果，热闹比他的想象还要“热”。
小区广场上三个人正全速追赶着一只狗，狗的皮毛上斑斑点点，不知是泥还是其他什么“科技产物”，旁边有人突然摔倒，像被什么力量牵绊。
雷小瘦眯着眼，习惯性地给自己脑补解说：“非典型犬类袭击人类，城市文明最后的警铃。”
他感觉自己的笑点低得要命，还没开始全面吐槽，手机屏幕却黑了。
他熄灭了一句即将冒出来的自言自语，屏幕闪了三下，最后停在一行红色的英文代码：“ERROR502BADGATEWAY”。
他本能地敲了敲手机背壳，结果整个小区突然断电，电梯像是得了哮喘病一样一阵乱响后彻底安静。
这时候，即使是雷小瘦也读出了空气里的紧张。
他穿着拖鞋跑到楼道口，邻居许伊妈推着她的儿子赵小闹，正冲着停在半空的电梯大声骂街：“你们这群技术小鬼子，哪怕末日来临也别让电梯卡人好吗？”
她嗓门可以穿墙破风，让雷小瘦的头皮一紧。
苏豆豆也在楼下，背着个鼓鼓的双肩包，里面塞满乱七八糟的电子元件，好像随时能变身成为DIY超人。
她看见雷小瘦来了，马上噼里啪啦地开怼：“你那玩意儿画完了没？
要是画成病毒，就别怪我追着你打。”
她嘴巴快，脑子更快，手里还晃着一只自制的手电筒，灯光一会儿蓝一会儿紫，像个高仿科幻剧道具。
众人聚在楼下，原本稀松平常的小区，气氛突然扭曲到了极点。
空气里混杂着焦灼、恐惧和说不清的兴奋，像刚刚加热到一百五十度的方便面，随时可能爆锅。
安大叔挤了进来，一手提着保温壶，一手拿着灭火器，当保安时的“标准装备”己经升级为“末日生存礼盒”。
他眉头里夹杂着疲惫和专注，扫了一眼西周，沉声说道：“水最好先存起来，我下去看看管道，万一你们楼上没水别来找我哭。”
雷小瘦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苏豆豆己经动手连接断掉的无线电发射器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说不定外面的通信系统全挂了，幸好我这台还勉强能用。
瘦哥，你要是又想画飞鸭，有本事画个能飞出去的无人机。”
赵小闹悄悄溜到广场边，一边摸索着周围的垃圾桶，一边观察那只怪狗的动向。
他敏锐地发现，狗不怕人，却极度避免任何机器发声，每次手机响、电子锅嗡嗡跳，它就会抽搐退后。
他把信息传给苏豆豆，苏豆豆一边调试一边答：“听你的，哥们儿，末日找线索还得靠吃货和狗。”
雷小瘦没忍住：“狗子你行不行？
以后能不能再长点脑子？”
他其实很佩服赵小闹的胆子，小家伙不但敢单枪匹马冲进残废楼道，还能从倒塌的快递架里掏出一大包八宝粥，让许伊妈都忍不住夸：“小闹是我们家的小财神。”
就在他们嬉闹时，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爆炸，远处的城市轮廓仿佛被火烧蚀出破洞。
有人惊叫：“病毒流出来！
谁家宠物会发光！”
街道上奔跑的身影越来越多，某几扇窗户里发出闷哼，一个白发老太太把头探出来：“小雷！
电表炸了，家里全黑！”
雷小瘦下意识冲去帮忙，结果被许伊妈一把揪住：“你以为你是奥特曼，这种时候添乱要命。”
队伍临时聚拢，安大叔挥手让大家靠墙：“电力瘫痪，怪异动物乱窜，病毒传染途径不明——谁有办法报信？”
苏豆豆举手：“我有一台电池收音机，不过听起来跟炒菜锅似的。”
结果大家一起凑过去，收音机里传出一阵刺耳噪音，夹杂着不完整的新闻段落：“……城区受...可疑异常生物袭击……建议市民自……避免接触任何未知动物……变异感染迅速蔓延……”信息只够让人拔高心跳，毫无安慰作用。
赵小闹用小手挠脑门：“这破城市咋变成好莱坞灾难片啦？”
苏豆豆琢磨着那阵蓝光，突然灵感冒泡：“我去，把家里那台旧电脑接电源，说不定能用UPS模拟器连一会儿外网！”
雷小瘦毫不犹豫跟着苏豆豆冲上楼。
楼道黑得像被墨汁泼过。
许伊妈一边举着打火机一边骂：“以后没电我成煤气厂了。”
安大叔则守在出口，眼神警觉地巡视，不让任何怪异动物靠近。
两分钟后，苏豆豆竟然搞定了电脑。
屏幕联通了一条断断续续的信息流：论坛里一片全球末日刷屏，仿佛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失去了理智。
雷小瘦一边读一边笑，末日好像也没能摧毁他的“废柴幽默感”。
他说：“以后谁还能发朋友圈，必须配标语‘遗照专用’。”
突然，电脑警报弹出一行：附近地下实验室出现安全警告，病毒疑似来源。
苏豆豆首呼见鬼：“瘦子，咱楼下要是再冒出什么异形，记得你跑得慢，不许坑队友！”
雷小瘦立马自我安慰：“我跑得慢，但我跳得高，谁敢追我，我就往楼上跳。”
外面的爆炸声渐渐平息，城市陷入死寂。
无人机的广告牌无力垂挂，远处警灯还在闪烁，像濒死的舞者。
安大叔在门口喝了口水，眼神深沉地说：“这年头，要活下来，咱们得先拧成一股绳。
谁怕死的，现在回家还来得及。”
一阵沉默之后，许伊妈拍拍赵小闹：“你还有啥想做的？
咱们得找地方安全地活下去。”
赵小闹抠着兜里的糖，说：“我觉得，我们可以去地下停车场找物资，说不定那儿没被病毒污染。”
雷小瘦站在众人中间望向黑洞洞的城市，突然想起刚才画的那只鸭子。
不知什么时候，它变成了末日里的笑柄和祈愿，像是一种莫名的勇气。
他笑着说：“咱们先拧在一起，要死也死得好看点儿。
谁怕谁啊？”
屋外疾风怒号，实验室警告的红字还在屏幕边缘闪烁。
雷小瘦拉紧背包，队伍开始在黑暗中准备出发。
每个人都知道，他们即将面对的，不止是病毒和断电，更是扭曲的世界和自己内心的荒诞。
今晚的疯城，比雷小瘦画的任何奇鸭，都要古怪可怕。
但路还是要走下去，无论是拖鞋还是灭火器，都得继续扛着往下一个出口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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